第6章 何方神圣

周一上完课，马娇娇经过教务处处长的门口，门开着，秃顶的教务处蒋主任正伏案用功，她想了想，算了，不打招呼了，赶紧走。没成想，老头一抬头，正看到娇娇即将开溜的身影，一招手：“诶，小马，刚好要叫你！”
  马娇娇心头一颤，唉，就不该在这里停留的，这老头一开口就没完，啰嗦得很。但是没办法，还是得堆起笑脸走进去。
  马娇娇径直走向蒋主任桌前，“主任，什么事儿？”
  “奥，是这样，”蒋主任捋了捋几乎要掉光的几缕发丝，“是这样啊，你坐、坐下说。”
  马娇娇心想完了，本来上午上完课就没事儿了，这下子得在老头儿这儿耗上了。
  “小马，马老师。”蒋主任身体向前探了探：“你看，你来学校也三年了，又承担教学工作，又承担教务工作，一直呢，表现挺不错的。”
  “莫不是要给我涨工资？”马娇娇心里嘀咕：“不可能，听说在学校呆了6、7年的老人儿都没涨过工资了。”
  “咱们教务处呢，要进两个新人，我跟处长商量了一下，准备让你带一个，你怎么看？”说完，蒋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马娇娇。
  “哎呦，我就说啊，果然没好事儿。”听他这么说，马娇娇心里的嘀咕反倒落地了，毕竟，老蒋从来没说过什么好事儿。
  处里的老师都不愿意带新人，本来自己的活儿就挺忙了，带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，要投入时间、投入感情、有时候还得投入金钱。带了新人也不会给加工资，反而要在绩效考核上加上带新人的项目，还要让新人对带他的师傅打分，如果这个新人试用期内离职，还得扣师傅的绩效奖金。多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儿。
  “主任，我带新人，合适吗，我觉得，我的业务能力，还有所欠缺。”马娇娇正在组织语言，尽量婉转的拒绝。
  “马老师，你不要妄自菲薄。你看咱们处，宋老师和李老师，虽然经验丰富，但是她们年级比较大，这个思路啊，活跃度啊，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；范老师呢，她这突然怀孕请长假了，这想来想去，综合各方面，就你和刘老师合适，年纪、经验，都合适，所以，让你俩一人带一个。”
  蒋主任应该是想到马娇娇要拒绝，早就想好了理由，“你不要有思想压力，这是学校领导对你的信任，也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！”
  话已至此，马娇娇再推辞就显得有点儿不识抬举了:“那谢谢主任的信任，我一定带好新人。”
  “好的好的，他们这会儿正在人事部做入职培训，结束了就回到咱们处里，刚好你后面没课，你回去安排一下座位啊，办公室用品什么的，咱们处也好久都没有新人进来了，要好好迎接一下。”蒋主任见说服了马娇娇，立刻满脸堆笑。
  马娇娇也假笑着退了出来，关上门后，用手揉了揉已经笑僵了的脸。
  打开自己的办公室，感觉非常干净整洁，好像大扫除过一样。
  赵小妮和董乐乐，是办公室里最年轻的两个女孩儿，看见马娇娇进来，脸上瞬间浮现失望的表情。
  “怎么了你们？”马娇娇感到莫名其妙。
  “她俩等新人等了一上午了，一来人就激动。”刘倩的工位跟马娇娇背对背，她把椅子转了个圈，对着刚刚坐下的马娇娇说，“老头叫你干啥，是不是也让你带个新人。”
  马娇娇也转过椅子，“你已经被安排过了？”
  “我上午没课，一早就被叫去了，唉，咱俩得当保姆了。”刘倩比马娇娇早来了两年，厚厚的镜片后面是高度近视的眼睛，不过人倒是不古板，只不过当了妈以后，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，开口闭口都是孩子孩子，听多了难免让人生厌。
  “这么干净是专门为了迎接新人打扫的？”马娇娇指指自己和刘老师旁边的空桌子。
  “可不是吗，诶我跟你说，这可是咱们处长秀兰大人亲自过来指示的，说要以干净整洁的精神面貌迎接新人。”刘老师学着教务处处长张秀兰说话那颐指气使的样子。
  原来真是大扫除迎接新人啊，这阵仗够大的！
  马娇娇想起当年她来的时候，可没有过这样的待遇，带她的就是目前怀孕休假的范老师。那时候学校还没有盖好这栋新楼，办公室很小，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自己的座位，就在范老师边儿上挤着坐。
  现在你看看，马娇娇对面的旁边的桌子本来是空的，上面堆满了教材、试卷什么的，现在已经被收拾的干净利落，电脑、笔记本和笔等文具一应俱全，刘老师对面的桌子也是这样。简直可以拎包入住了。
  本来马娇娇到没有什么期待，这会儿也被这气氛烘托的，有点儿好奇这俩儿到底是何方神圣？